電影賞析@@清華

「古代執行死刑一般是在秋冬季節，這與古人的自然神權觀念有關，即順應天意。 春夏是萬物生長的季節，而秋冬是樹木凋零的季節，象徵肅殺。人的行為包括政治活動都要順應天時，否則要受到天的懲罰。遵守天意，按照天時行事。處決犯人亦是如此，是為秋決。」影片一開頭就已經指出這部片子的結局──秋決，但李行導演是如何講述這個故事的呢？

    前面的字幕跑完後你就看到裴岡(歐威飾)跑出來。這裡的畫面構圖好有設計感──橫向奔跑的人對比向上生長的草叢；鏡頭的移動、剪接營造出緊張的氣氛。雖然課堂上已經看過，再看一次仍然覺得節奏掌握得很好。

    《秋決》這部片子的劇情對於現代的我們來說，可以說是結構很工整的佳構劇吧？(俗稱的肥皂劇)一開始以說書人的口吻引出一段「說明」的文字，提供了觀眾對於主角即將發生的事情、故事發生的背景、地點、時間以及簡單的角色人物有了初步的猜想；接著帶出主角審判已定案，待秋後處決，在此過程中也展示出了角色人物的性格──為什麼裴剛會得到這個死亡宣判？甚麼樣的事件導致這樣的結果？什麼樣的生長環境養成他這般個性？

    這個判決對於裴剛奶奶來說無疑是個震撼，她知道今天這樣的結果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，但即便她有再多的懊悔也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。在古時重視香火的年代，既然已經無法挽救裴剛的生命了，只好讓他傳宗接代以延續裴家一脈單傳的香火。於是從小在裴家長大的蓮兒(唐寶雲飾)便入獄去與裴剛成婚。或許是愧疚感使然，裴老奶奶選擇在寒夜中等待蓮兒，因而重病逝世。裴奶奶的病逝是一個轉捩點。雖然這個消息蓮兒隱瞞了很久才讓裴剛輾轉獲知，但也因為經過時間的相處、醞釀，裴剛的性情開始轉變，到了獲知奶奶死訊時就產生了很大的自新力量。

不過，真正的高潮我認為是牢頭(葛香亭飾)的自白，牢頭決定要放走裴剛。主角裴剛必須做出選擇，他決定：從容赴死。

    故事說到這，好像是充滿了正面能量。雖然這部片在當時是對傳統道德觀一個很直接的挑臖，現在卻已經是一個社會中很普遍的現象了。(指寵壞孩子這件事，不是指殺人。)這樣的議題始終存在，而且常常被拿來說嘴。

    最後導演用一種比較含蓄，比較有希望的方式收尾。裴剛從容赴死，連兒在旁偷偷的目送他離去，接著，影片就結束了。不需要裴剛被處決的畫面，結局很清楚。

    李行導演是如何撐起這個劇情並做到很吸引人的呢？我想最重要的就是它的細膩度吧。整個場景調度、鏡頭畫面的設計、服裝的講究再來就是演員的表演。我特別喜歡唐寶雲在裡面的表演，雖然篇幅不多而且比較含蓄內斂，可是好有魅力噢！(這句是題外話。)

    李行導演的作品實在是太多了，五十年中有五十幾部電影作品問世，驚人的產量。他的作品史簡直是早期台灣電影發展史的縮影。當初在想要看甚麼的時候，選擇好多。除了《秋決》，我也看了《王哥柳哥遊台灣》和《街頭巷尾》。看完前者後，一方面是因為片子舊吧？聲音和畫面其實沒有契合的很好，再加上很多表情的特寫鏡頭、誇張的反應、台語的發音，讓整部片子有笑鬧喜劇的感覺；後者也因為片子老舊，雖然是重新整理新發行，仍有些片段跳掉了，當然細膩度還是很好，整個調度、運鏡還是有其一貫的風格，可是片中的表演方式似乎比較像早期的話劇式演法，我在看的時候一直覺得很好笑。